错过得人还会重逢吗?

  发布时间:2024-05-01 11:28:23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我以前的表演老师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如果你清楚的记得你和一个人的第一次相遇只要是你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 你们俩的缘分就没有尽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到现在 现在的生活中也极大可能的验证了这句话 比如断联很久的前 。

错过得人还会重逢吗?

我以前的错过表演老师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如果你清楚的记得你和一个人的第一次相遇(只要是你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 你们俩的缘分就没有尽

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到现在 现在的生活中也极大可能的验证了这句话 比如断联很久的前任会莫名其妙找你或者在某个场合碰到

可是也有一些人在没有联系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你的世界 尽管你记得和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所以人生无常 珍惜每一个你想珍惜的人吧

人生何处不相逢 希望你们都能和自己想重逢的人相遇 只要这个人值得

高中有位班主任对我们特别好,我们都很喜欢她。得人她经常鼓励我们,重逢也爱对我们讲一些“大道理”。错过其实她也还很年轻,得人也就二十多岁。重逢临近毕业,错过大家都对她很不舍。得人

她最后对我们说的重逢那几句话,我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

“现在你们都觉得我是错过最好,那是得人因为你们没见过世面。等你们走出去了,重逢就会知道,错过哦,得人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的重逢老师。我也不过如此。”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只要当下的情感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什么最打动人?真诚最打动人。什么最打动人?真心最打动人。”

“希望你们都能成为一个有回忆的人。”

这几句话,当时的我是不怎么明白的。但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事,有过错过,有过遗憾了之后我才逐渐明白: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了,就要勇敢地去靠近,用你的真诚去打动ta,即使失败了也能给自己留一段美好的回忆,不留遗憾。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也不用去怀疑曾经是否真的爱过,因为感情也不会是永恒的。勇敢放手,更好的人可能就在未来等你。当你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之后,你才会发现,哦,之前的ta也不过如此。

你有没有想过,遇到是在错过之前的,如果还能遇到,那又怎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错过?

有的时候,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把握的,人生路上处处有意外,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刻都是现场直播。我们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和逃避而遗憾地错过一些人和事。但这又何尝不是我们成长必经的路?

念念不忘,未必会有回响;能勇敢放手,那才叫成长。

【完结,撒花~】
我和萧绎炒了两年cp,我以为会假戏真做,他却突然决定退圈结婚,原因是:不想委屈女友!
再次见面,他落魄到在奶茶店打工。
就……有什么比“前男友”混得潦倒落魄更令人大快人心的呢?

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混得穷困潦倒。

——江依斐

1

江依斐再看到萧绎的消息,是在微博的热搜排行榜上。

话题是#萧绎奶茶#。

有人爆料说在A市某奶茶店遇到了萧绎,曾经万千少女心中的白月光现在沦落到在奶茶店打工,虽然落魄但还是难掩男神气质。

这条热搜下的第二条也是和他有关的,话题是#江依斐点赞前男友#。

原因是当红女星江依斐点赞了关于萧绎在奶茶店打工的那条微博。

江依斐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出租车内补妆。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对面的绝望与愤怒,经纪人道:“我的小姑奶奶哎,你要点赞你拿小号点不好吗?现在你的怨妇嘴脸全网都看到了!”

“忘了切号嘛。”江依斐搽上口红,抿了抿道,“而且我哪里想到他们截图那么快,我取消都来不及。”

对面默然一会儿,又道:“算了算了,说点儿别的,你现在在哪儿?”

江依斐看了一眼窗外的奶茶店,沉默了一秒,道:“我在家。”

“真的?”

“真的。”江依斐诚恳的点头。挂了电话,她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径直进了奶茶店。店里很安静,此时还没有被围观群众占领。江依斐走到柜台前,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柜台后的萧绎。

他在柜台后调制奶茶,个子高挑挺拔,面容俊朗,即使是穿着店里老土的制服,也如同微博上所说的,难掩气质。店里不少小女生坐在位置上,眼睛一直往这边瞄。

“您好,请问要点儿什么?”他扫一眼面前的江依斐,并没有认出来她。

一是因为江依斐戴着墨镜,堪堪将一张小脸遮去大半,而另一方面则是,不管江依斐承不承认,她在萧绎眼里,其实一贯都这么没有存在感。

“我要一杯奶茶。”江依斐抬头看了一眼饮品单,道。

萧绎点点头,很快将她要的奶茶调制出来放到了柜台上,道:“您的奶茶。”

江依斐摸了一下,又道:“我要冰的。”

萧绎看了一眼她,将奶茶取回来,重新给她做了一杯,道:“您的奶茶,冰的。”

江依斐插了吸管,只喝了一口,或者根本一口也没喝,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她扬了扬下巴道:“太甜了,我要少糖的。”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是来找茬的了,萧绎微微地皱起眉,旁边的店员走过来打圆场道:“你去忙别的吧……美女你喝什么,我来帮你做。”

“我不要你做,我就要他做。”江依斐抬手取下了墨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萧绎。

店员显然是认出了她,知道这是“个人恩怨”,一时不知要怎么劝。江依斐又问:“怎么,你们店里不能换饮料的吗?”

倒是萧绎一脸淡然地示意店员不用帮忙,道:“换可以,要加钱。”

第一次听到萧绎提钱,倒把江依斐听乐了,她点了点头,道:“行啊,能给我做出来,加多少都行。”

于是接下的时间里,江依斐就靠在柜台边,看着男人把奶茶从全糖换成了三分糖,珍珠奶茶换成丝袜奶茶,又换成爆爆蛋奶茶……

没过多久,旁边的垃圾桶就堆满了各种奶茶,店里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多,还不时有人掏出手机,朝这边拍照。

经纪人赶到的时候,江依斐已经快把店里所有的饮品都点了一遍。经纪人看到她就头疼,连忙过去拽了她道:“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还嫌自己黑料不够多啊?”

又转头跟萧绎打招呼:“萧先生真巧,有时间一起喝茶啊,我们先走了。”说完,连忙拉着不依不饶的江依斐走了。

“所以你到底又去招惹他干什么?”回到公寓,经纪人还是没忍住问了。

“没啊,”江依斐死鸭子嘴硬道:“我就是想喝奶茶,刚好路过。”

“那你倒是喝啊。”经纪人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奶茶递给她,江依斐接过来,只喝了一口,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杯奶茶跑步机半小时。”经纪人补上了最后一刀。

2

江依斐认识萧绎,是在两人合作的第一部戏里。

江依斐家里有钱有背景,进娱乐圈也不过是玩票性质,甚至那部戏里的男主角,都是她江大小姐选的。一众来试镜的男明星里,江依斐一眼就看中了萧绎,青年换了戏里的妆发,白衣黑发,眉眼淡漠,美得像是画中仙。开机那天江依斐蹦去找他,笑得眉眼弯弯,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江依斐!”

他望了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道:“我叫萧绎。”

他身上自带一种疏离气质,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江依斐就是犯贱地喜欢上了。两人在那部戏里演男女主角,甜甜蜜蜜地谈恋爱给观众看。

两人一起拍了半年的戏,萧绎演技了得,把戏中男主角的深情演了个十成十,以至于江依斐和他演着演着,也觉得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那部戏之后,萧绎一炮而红。剧组也顺势替两人炒起了CP。萧江CP一时间轰轰烈烈,连江依斐自己都信了。直到有天,剧组的庆功宴,她难得兴起亲自打电话通知他,电话接通后,对面低沉温柔的男声彬彬有礼地问:“你好,请问你是?”

那一瞬间,江依斐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坠冰窟——一直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谁料对方连你电话都没记。

但这并不影响江依斐后来对萧绎发起的疯狂攻势,她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让自己和萧绎演了无数的男主女主,在个大卫视疯狂霸屏。两人的经纪公司也决定联手炒两人的情侣人设,萧绎不赞同,但他的意见在资本之下已经无足轻重了。

两人曾经一度是娱乐圈的“模范CP”。萧温柔帅气,江依斐乖巧可爱,两人般配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男才女貌一双佳偶——这些内容都是江依斐花钱买通稿炒出来的。

而事实是,江依斐跟在萧绎屁股后面追了三年,可直到萧绎退出娱乐圈都未得萧郎一回顾。

两人顶着“情侣”的名头过了两年,期间也少不了为了配合炒作一起出来约会吃饭什么的。虽然是扮演游戏,江依斐也一直乐在其中,每次都精心打扮,直到那天,两人在餐厅吃完饭,萧绎却忽然开口道:“江小姐,明天我会发通稿说我们正式分手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江依斐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为、为什么?”

青年面容冷淡,道:“我有女朋友了,我们打算结婚,她不是圈内人,我不想她受委屈。”

如果说上次萧绎问她是谁的时候,江依斐是如坠冰窟,那这次她就是五雷轰顶。

好不容易从这样巨大的打击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忙道:“可是你和公司签了合同的!”

“无所谓了,”他道,“我打算退圈了。”

想不到对方还有这一招釜底抽薪,江依斐受到的打击比从小到大加起来的都大。她推了所有的通告,回家昏天暗地地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全网都是他们分手和萧绎退出娱乐圈的消息了。

只有江依斐自己知道——她想被辜负都没机会。

再后来,萧绎和公司解了约,当真退出了娱乐圈,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剩下一个江依斐,越想越气。转眼过了一年,谁也没想到,再次出现在大众眼里的萧绎,居然已经落魄到奶茶店打工了。

而对于江依斐来说,有什么比“前男友”混得潦倒落魄更令人大快人心的呢?

3

夜晚十二点。

奶茶店终于关门打烊。萧绎把店内收拾完了,打包了店内的垃圾去后巷扔。刚刚打开后门,似乎是什么靠在门上的物件顺势倒了下来,倒在他脚边。后巷漆黑,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

一个女明星。

他抿了抿唇,抬脚绕过去,走到巷子后面丢完垃圾再折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还倒在那里,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双颊泛出酡色。鸭舌帽还扣在头上,墨镜和口罩都已经歪歪扭扭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道:“醒醒。”

江依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视线半天才聚焦在他脸上,她伸手指着他,指尖儿一晃一晃,最后索性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道:“你不要动!”

萧绎简直无奈,他确信江依斐是真的喝醉了,可是不管有没有喝醉,她都是他难以应付的存在。

“别闹了,快回去吧,一会儿要是被记者看到又要被乱写了。”他低声道。

她不说话,萧绎转头看她,四目相接的瞬间,她却忽然扑过来抱住他。鼻尖儿骤然传来的馨香令他有一瞬间的发愣,环在颈脖上的柔软手臂也像是不真实的存在。

“为什么?”江依斐全然不顾形象地耍着酒疯,道,“我到底有什么不好?”

萧绎顿了顿,顾左右而言他:“你住哪里还记得吗?我帮你打车。”

“我长得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我还那么喜欢你,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啊?”哽咽着说完,这个女神经一样的女明星越想越委屈,干脆松开他,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得太激烈,居然开始打嗝,萧绎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去,轻轻帮她拍背顺气,有点儿好气又好笑。她哭得连鼻头都泛着红,抬起湿漉漉的眼看他,还在一抽一抽的。

他心底隐隐泛疼,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低声道:“别哭了,我喜欢你的。”

“你骗人!”尽管喝醉,女人翻旧账的天赋依然一流,她道,“喜欢我你还跟别的女人结婚?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萧绎一时语塞。

“你就是不喜欢我!”想起伤心事,她又低下头抽抽嗒嗒,道:“我那么可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眼看又要进入刚才的循环,萧绎抬起头,正巧看见了巷子口正对过去的小旅馆,想了想干脆将她抱了起来。

她其实极轻又小,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是一个温软的梦,他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生怕碰碎她。

走出巷子口之前,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帮她把口罩和墨镜戴好。

旅馆前台显然对于这种深夜烂醉的女人和男人来开房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但男人那张俊朗的脸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隐隐觉得有点儿眼熟。

萧绎用房卡打开了房门,把江依斐放到了床上,帮她摘了帽子墨镜口罩,又拧了毛巾帮她擦了脸。她这会儿倒是安静,闭着眼任由他擦。只是刚刚哭得太激动,现在还在习惯性的抽噎。

他替她把大衣外套脱掉,手掌隔着薄薄的针织衫触到她柔软滑腻的后腰,呼吸竟有些乱了。他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迅速脱了外套把她放到了床上。

她从善如流,倒在床上就滚进了被子里。

萧绎把她的外套挂好,蹲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她,最终抬手关了灯,这时她却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你不许走。”

“嗯,我不走。”萧绎低声道。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衣角,呼吸却渐渐地平静悠长下来了。

4

第二天上午醒来,江依斐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脑袋整整放空了五分钟。

关于昨晚的事情她能想起来的不多。只记得是在家喝了酒,然后决定再去找找萧绎的不痛快,然后果断的打车出门,再然后就是——

江依斐把头悔恨地在床头上磕了磕。

电话铃声的适时响起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她转头看去,发现手机在大衣里,望着平平整整地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下意识的,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替她挂好大衣的人。

还有模模糊糊间,听见的那句“我喜欢你”,江依斐咬了咬唇,怀疑那是自己喝醉了产生的幻觉,因为怎么想那也不可能是萧绎会说的话。

莫名沮丧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正巧打电话的也是她不想理的人。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里江易梵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道,“我刚刚拿到一份新闻,正打算在早会的时候读给你亲爱的父亲大人听,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飞快的发了一份稿子过来。江依斐点开看了一下,图文并茂的八卦稿上,关于她昨晚做了什么,写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显然是有人打算发出来,被他挡下来了。

对于没有丝毫手足情的哥哥,江依斐也不打算留情面,道:“放心,如果老爹找我的话,我会记得把你和艾琳姐的事情一起告诉他的,怎么样罗密欧先生?”

江家这对兄妹,一个喜欢上了死对头集团家的千金,另一个则跟在一个过气小明星屁股后面跑,不管哪一个,都能让江家老头子气得血压上升。

大家彼此彼此。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算了,我不跟你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计较。”说完挂断了电话。

江依斐收拾好了带上墨镜帽子口罩出门,从小旅馆出来的时候,正好望见街对面的奶茶店。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客人,那个人站在店里擦临街的玻璃窗,擦得格外认真。江依斐莫名就挪不动步子,就这样隔着一条街,静静地凝望着他。

行人来往匆匆,他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望过来。

江依斐连忙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转身走了。

助理小陈搞不懂,自家姐姐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喝奶茶。

不但要喝,还要指定是街口那家奶茶店的。开始的时候一天一杯,全然不顾自己身为女明星的身材管理,到后来还让她去买来,分发给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

几十个人的奶茶她一个小助理自然很难提动,在柜台前发愁的时候,面前俊朗的店员小哥却好像看出了她的麻烦,道:“你等一下,我马上下班了,我帮你送吧。”

小陈抬头看他,一瞬间眼里简直亮起了星星。

男人和其他的店员交了班,很快出来,提起了所有的奶茶,道:“走吧。”

小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想分担一些,他却很轻松地移开了手:“不用,我来提就好。”

两人一起到了片场。江依斐刚刚拍完一场戏,披着件厚外套在原地跺脚取暖。远远地就望着自己的助理朝这边走过来,而身后那个高大身影有些熟悉,让人想装没看见都难。

江依斐有点儿心情复杂。

自从那次醉酒后,她再没去找过萧绎的“麻烦”。一方面是因为经纪人的苦苦哀求,而另一方面则是那次喝醉后自己犯的蠢。

每每指使助理去买了奶茶回来,她都要佯装不经意地打听消息,然后把奶茶喝完——回家后再在跑步机上浪费半个小时。

可现在当他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江依斐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学鸵鸟把头埋进土里。

“萧先生,奶茶给我就好了,我去分发给大家。”小助理从男人手上接过那一大袋奶茶,又拿出其中一杯道:“哦对了,这个是依斐姐的,你帮我给她就好——喏,就是那边披着厚外套的那个。”

小助理伸手指过去,全然没发现前方的窈窕身影在她指过来的瞬间掉转了方向,背对着他们。萧绎接过奶茶,顺着方向望过去,很轻易地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背影。

小助理提着袋子到处分发,他拿着那杯温热的奶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到只有几步,江依斐还是没敢回头,捏着嗓子,瓮声瓮气地道:“奶茶放桌上就好。”

也不知道他认出来是她没有。

身后寂静半晌后,杯子放到桌上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她背对着他巴不得他赶紧走,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却走了过来道:“依斐姐,下一场戏马上开拍了。”

到底还是躲不过,她闭了闭眼,狠心转过了身。

然而,身后除了刚刚的工作人员之外,再没有人了。

只有那杯奶茶还放在桌上。

江依斐莫名又有些失落。

5

最后一场戏拍完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江依斐没让司机送她回家,想一个人走一走。从片场出来,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走到了那家奶茶店的附近。

恨自己没骨气,她转身换了个方向打算走,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成名以后,江依斐遇上过不少“狂热”粉丝,只是每次都有保镖经纪人助理等等帮她挡着,倒是没出过什么岔子。可现在她孤身一人在街上,不由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多想,她又调换了方向,朝着原本的奶茶店的方向走去,敏感地察觉到,身后的那个人也掉转方向跟了上来。

她有些慌,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也紧跟其后。走过一条街,可以望见前面奶茶店的灯牌了,萧绎刚刚关了店门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出来,江依斐连忙迎了上去。

“有人在跟着我。”她低声道。

萧绎低头看了一眼她,又望了一眼她的身后,伸手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准备走过去看看,江依斐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他笑笑示意没事,朝着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江依斐躲在巷口,远远地看他似乎和那个尾随的人说了什么,两人一起朝着这边看过来了。正当她一头雾水,两人却一起走了过来。

尾随她的人是个男生,年纪不大,似乎还是个学生。男生说他是她的粉丝,偶然在街上看到觉得是她,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只想跟着她确定一下是不是本人。

江依斐躲在萧绎的背后,警惕地看着他。

男生低头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没有恶意,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他说的很诚恳,可他的话却让江依斐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萧绎淡淡地教育了他几句之后就让他离开了,巷口此时又剩下了两人。

气氛难得平和,江依斐低头没说话,半晌,是萧绎先开口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江依斐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离打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两人并肩一起走过去,彼此都没有说话。站在路边等车,江依斐望着来往车流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道:“萧绎。”

他站在她旁边,闻言低头看了过来,轻轻挑了挑眉。

这个场景很熟悉。

两人“炒CP”的那阵子,经常会出来一起“约会”。约会过后,江依斐从不会叫自家司机来接,为的就是让萧绎送她,可以借着这个和他再多待一会儿。而他似乎也没有识破她的小伎俩,每每都会亲自送她回家后再离开。

他向来是温柔而绅士的,就算两人只是虚假的恋情,他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与温柔。

江依斐好像忽然明白刚刚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我之前喜欢你,是不是也让你很困扰?”她轻声问。

只是一个粉丝的尾随就让她觉得如此不适,那她长达三年来对他的狂轰滥炸,是不是也算是另一种骚扰?凭什么要求别人在这么被骚扰的时候,还要喜欢上自己?

这么想着,江依斐居然有点儿不齿自己了。

萧绎没说话,江依斐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前面驶来一辆空车,她连忙挥手。心不在焉得太明显,高跟鞋居然在马路牙子上踩空了。正要往前扑去,身旁的他却伸手稳稳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子,她心跳失衡,回过头去跟他说了声谢谢,他握着她手臂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掌心传来的温度隔着大衣熨帖着手臂内侧的肌肤,江依斐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望着她,黑润的眼显得眼神格外专注,他说:“我没有。”

“什么?”江依斐不明所以。

“我没有被困扰。”他低声道,说完,轻轻地放开了她。

江依斐仍没有反应过来,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江依斐默默走过去拉开车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

——他说他没有被困扰。

一句话在一瞬间点亮了她眼里所有的星星,她回过头,望着马路上的萧绎。

他也在看着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6

店员阿亮觉得,某个女明星最近来店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开始时还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到了后来,常常就大咧咧地坐在店里喝奶茶了。也因为她的常常出现,得到消息来店里打算偶遇她的粉丝也越来越多,连带着店里的营业额都直线上升,不过赚的钱都是老板的,对于他们这种死工资的打工仔而言,累才是唯一收获。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的,他婉转地把这件事给同事提起时,向来好脾气的男人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顾客要来,我也没有办法。”

这倒不是假话,其实萧绎也察觉到了某人最近的故态复萌,可他向来对她没有办法。偶尔忍不住提一句,这么下去会不会被八卦杂志乱写,对方振振有词地道:“他们最近才没空管我呢,你不知道吧?XXX出轨被抓包、XX又和XXX婚外情、XXX嫁入豪门……最近的新闻多着去呢,哪轮得到我啊?”

萧绎无言以对。

难得没有通告的日子,江依斐精心打扮之后,又来到了奶茶店,可却没有见到萧绎。店员见她来,还十分疑惑地道:“萧绎今天生病请假没来啊,你不知道吗?”

她是真不知道。

天天这么跑来奶茶店看他,她其实连他电话都没留一个。店员似乎也看出来了,道:“要不然你去看看他吧?你知道地址吧?”

看她神情,店员叹息道:“连地址也不知道,你怎么做人家女朋友啊?”

女朋友?江依斐把这三个字在心头默念了一遍,有点儿甜丝丝的,但还是不忘正事,向店员打听了住址,打车过去。

来开门的萧绎穿着柔软的家居服,黑发凌乱,面颊也泛着病态的潮红,看到门口的江依斐时,他有一瞬间的呆愣。这样的萧绎倒是很少见到,江依斐笑眯眯地看着他,提起了手中的保温盒,道:“铛铛!我给你买了粥!”

萧绎看着她,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想笑。

江依斐从他身边挤进去,说:“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也是我亲手买的。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生病都是喝这个粥好的……”

屋子里比她想象的要冷清,却收拾得很干净。江依斐本来怀着一颗“登堂入室”的心,可来了却发现,这里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萧绎坐在餐桌上喝粥,她已经转来转去的把整个屋子都打量了一遍,凑过去问他:“你一个人住吗?”

他点点头,道:“嗯。”

江依斐想问些其他的,没敢问。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目光却忽然被隔断架上的一对小泥偶所吸引。

她记得这个。

是他们一起拍的第一部戏里的用的道具,道具师根据他和她的在戏里的造型捏的。拍完戏之后这种特制的小道具本来就没用了,她觉得可爱,原本想带回家收藏,后来却在道具组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原来是在他这里。

她盯着小泥偶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发现他竟也站在身后,江依斐有点儿尴尬,没话找话道:“很可爱吧?”

他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嘴角有温柔笑意,道:“嗯,很可爱。”

江依斐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原本只是想问小泥偶是不是很可爱,但他的回答却好像另有含义。

她低头跑去餐桌边收拾自己带来的保温盒。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却忽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收到了新信息,尽管知道这样不好,当江依斐还是没管住自己的眼睛。短信是一个没存名字的号码发来的,内容则是:萧先生,做人应该信守约定吧?

江依斐微微皱起眉。

那个号码有些熟悉,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照着那个号码,在自己手机里一个个按下,按出拨号键的时候,屏幕上显示出了她所存的名字——江易梵。

她那个倒霉哥哥。

7

从萧绎家里出来,江依斐坐在车上就开始给江易梵打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丝毫不管手足情,将疑问铺头盖脸地砸到了自家哥哥身上:“你去找萧绎了?你找他干什么?你跟他有什么约定?江易梵你是不是在背后干缺德事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

“一半一半吧,我劝你坦白从宽。”

对面江易梵叹了一口气才告诉她,两人的约定其实就是一年前,她和萧绎“假恋爱”被江父知道了。江父信以为真,于是让他去做棒打鸳鸯的“棒”。他给了萧绎一笔钱,让萧绎和她“分手”,退出娱乐圈,并且以后都不能再去找她,然后萧绎答应了。

江依斐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半天,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对面不吱声。

“你要是不说明天我就把艾琳姐和你的事捅……”

“好了好了。”知道瞒不过去了,江易梵摊牌了:“告诉你就是了,你还记得一年多前你去法国拍戏,然后还认识了一个青年才俊的国际导演吗?”

江依斐点点头。

“你那时候在剧组里消息不灵通,不知道国内各种八卦小道消息已经爆炸了,说你看上了人家导演,常常出入导演酒店房间,还准备投资导演新戏之类的。”

江依斐越发一头雾水,道:“等等,这和萧绎有什么关系?”

“媒体还扒出了你的各种‘历任’,说你追谁就给谁砸钱,外加死缠烂打……虽然你看不到这些消息,可萧绎却每天都在国内面对这些信息轰炸。”对面悠悠然地道:“这事让老头子知道了,他让我把这些新闻压一压,然后让我去找萧绎谈话,希望不要继续这种‘炒cp’行为。萧绎答应了,但是走之前,他忽然问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后呢?”江依斐愣了愣。

“我告诉她,你眼里的她是什么样的,她就是什么样的。”江易梵道。

江依斐一时默然,电话那头江易梵还在聒噪:“你看,哥是不是一点儿坏话没说你的?是他不相信你啊妹妹。”

江依斐“啪”地挂断了电话。

靠在椅背上,她觉得有那么一点儿难过。

但也只是一点儿点儿。

他眼里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此刻,城市的另一边。萧绎抬起头,目光落到隔断架上那两个泥偶上。

道具师手艺了得,其中一个泥偶捏得很像她。

他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开机仪式上,她抬头看他,笑得眉眼弯弯,说:“你好,我是江依斐。”他有些心跳失速,移开目光,半晌才回道:“我叫萧绎。”

他那时不知道,江依斐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本片的所有投资,意味着A市经济的半壁江山,也意味着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于是他理智地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和她有任何私下接触,以为这样就能不心动。

那时他以为那部戏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所以那部戏结束后,他从道具组带走了那对泥偶,只想当做纪念。但后来他们一起拍的戏却越来越多。

他们在每个戏里扮演男女主角,甜甜蜜蜜地谈恋爱,开始时,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演戏”。

每周“约会”的日子往往是他最紧张的时刻,他告诉自己这样的“恋情”只不过是也是另一种“戏”而已,却无法控制地越陷越深,和她坐在一起时,连眼神也会不自觉地朝着她飘过去。

可他却猜不透她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像小孩子过家家,随便地决定了喜欢他,随时可以结束这种幼稚“恋人扮演游戏”,然后留他一个人在扮演游戏里动了真感情。

而当那些言之凿凿的绯闻从网上喷涌而出的时候,就像是在他心里的天平的另一端加上了砝码——或许她真的只是在玩扮演游戏,而自己却认了真。

他答应了江易梵的要求,决定终止这种“恋人扮演游戏”,甚至决定离开娱乐圈。

那个时候,他还心存侥幸,觉得没有完全陷进去。

可谁料到,再次遇到她,仍然是避无可避。

8

在那之后,江依斐好几天没有来过奶茶店了。病好之后,萧绎照常上班,却总像是哪儿空了一块。

那天她留给他的联系方式仍保存在他的手机里,偶尔空下来发呆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点开通讯录的那一行,却始终没有拨出去过。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又一次“扮演游戏”。

偶尔他也会点开她的微博。

或许喜欢的人是明星的好处,就在于哪怕再没有联系,还是可以知晓对方的消息。比如昨天在那里拍了戏,今天又去了哪里录节目。或者是看她的微博,偶尔发一张大头照,朝着镜头吐舌头。

他有一恍惚的失神。

店门口风铃响起,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句“欢迎光临”卡在嗓子眼里没能说出来。

是她。

一路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江依斐却在见到萧绎的那瞬间安分起来。此刻店里没什么人,她直直地走到柜台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直到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眼,才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文件夹,放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萧绎抿了抿唇,不太摸得清她的意思。

江依斐翻开一张张的介绍:“这个是一年多前和我闹绯闻的那个导演,你认识吧?你看照片上这个是他的老婆,他们在去年结的婚,两个人还是通过我认识的,你看,这是婚礼照片。”

萧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没说话。

江依斐继续往下翻,说:“这个是我们合作的第一部戏的演员照片,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根本就是喜欢你,才想让你和我一起演这部戏的。”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到现在。”

“我才不想和你炒什么cp呢,我想真真正正的和你在一起。”

他耳垂泛起淡淡的绯色,垂下眼睫没看她,心却因为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而泛起了波澜。

见他不说话,江依斐有些纳闷,凑得更近地看他,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表白啊?”

他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开了几步,好让自己的心跳稍稍平静一些,说:“我听到了。”

“所以呢?”她望着他,固执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我也喜欢……”萧绎抬眼,漆黑莹润的眼认真地望进她的眼底,道,“你。”

江依斐颊边泛起热度,她清了清嗓子,继续低头翻着文档解释:“然后,接下来是关于我的自我介绍。”

“这是我的近期体检报告,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我从小到大的奖状和奖学金证明。”

“我的学生档案里所有老师对我的评价,都是热情活泼可爱大方。”

……

曾经因为彼此并不了解而错过了太多,她其实不介意从现在开始,好好地让他了解自己。

还有自己的那份心意。

因为她知道,他会回以同样的心意。(完)

《模范前任》作者:阿病

毕业后很多年,我写的文章爆火。
男主人公是他。
好事者问他看到后的感想,他答得云淡风轻:「剧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后来我才知道,他看着文章失眠了三天三夜。
愣是没想明白我到底还喜不喜欢他。

1

「听说了吗?其实男女主根本没有重圆,女主把男主给抛弃了。」

「因为什么?」

「穷呗。」

「后来沈书谨成了继承人,她去求人家,沈书谨没同意。」

「那还有脸写书?」

发布会场的制冷,开到了 18 度。

读者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我低着头,一笔一画地把名字签在书的扉页上。

这本小说是我毕业那年写的。

没想到会火。

当初读者嗑得有多疯,我和沈书谨的旧事被挖出来,骂得就有多狠。

不过我不可以不高兴。

哪怕笑着挨骂,也要把发布会开了。

因为这是投资方的要求。

沈书谨如今正坐在台下。

沉着稳重地看身旁的女孩子接受采访。

「我们就要订婚了,请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女孩子笑容甜美。

「如果毁了人家的一辈子,还能重归于好的话,太没道理了。」

这个女生我认识。

许妍朝,我们的大学同学。

她家跟沈书谨家是世交。

大学我跟沈书谨谈恋爱那会儿,她主动跑来跟我做闺蜜。

毕业后,却形同陌路。

话筒紧接着递给了沈书谨。

「沈总,听说您跟作者的故事很火啊,当年是怎么分手的?」

沈书谨看都不看我,「建议你去问作者。」

那种冷漠如霜的语气,更加坐实了传言。

是我不自量力,把沈书谨抛弃的。

四周传来哄笑声。

「有人说,您当年的第一志愿并不是经商,而是成为科学家。」

「能说一下为什么回来继承家业了吗?」

沈书谨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会儿。

随后移开视线。

「当时年轻,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事实证明,人还是要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而不是……将错就错。」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问:「林小姐,你觉得呢?」

我面对镜头,大脑一片空白。

刚想说些什么。

沈书谨便垂着眼,投入到与别人的商谈中,似乎并不在意我会怎么答。

会场的大屏幕上,切成了沈书谨的采访。

「您买下这本书版权的原因是什么?」

沈书谨语气冷淡,「情节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2

其实我今天才知道,沈书谨是我的投资方。

新书发布会,粉丝没来几个。

反而接到了封杀令。

网站马上就要下架了,纸质书即将停售

「若初,影视化的事,恐怕不行了。」

发布会结束后,经纪人把我叫住。

我在门前站定,有些怔然。

他的视线落在我耳朵上,迟疑片刻。

问:「你的……耳朵?」

我摸了摸藏在头发里的助听器,有些赧然,「嗯……医生说,有项新技术,我想试试。」

这几年,我的听力越来越差。

如果不盯着别人的嘴唇,可能根本就无法辨别对方说了什么。

治疗费要十万,如果没了稿费,我压根负担不起。

经纪人叹了口气,「对不起,帮不到你。」

我知道他也很难,我们就是普通的小网站,混口饭吃。

谁知道突然就被资本看中。

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写的作品,被翻出来炒火了。

我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他拍拍我的肩膀。

话没说完,我突然被人撞了下,人一个趔趄,把助听器甩飞了出去。

「对不起啊……」

外卖小哥飞快地消失在电梯里。

我蹲下身,发现助听器已经摔裂了。

耳边的嘈杂声突然像被蒙了一层水雾,嗡嗡地听不清。

直到头顶的光被人挡住。

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落在我面前。

抬起头。

沈书谨西装革履。

视线穿过冷色调的金属光眼镜,不带温度地打量着我。

他的手微微搭在即将倾倒的货物上,微微紧锁的眉头,显现出些许不耐烦。

「你听不见吗?」

我看清了他的唇语。

也看到旁边有个推车运货员一脸惶恐,不停地跟我道歉。

原来是我蹲在正中间,挡了他的路,也听不见他的提醒。

他推着高高的货物箱,没看到。

才导致我差点被砸到。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匆忙将摔烂的助听器藏进手提包里,站起来跟运货员道歉。

沈书谨撤回了手,货物砸在我脚旁边。

「这里是我的公司,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仅此而已。」

他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3

我忙活了整整一天,还没吃饭。

接到闺蜜的消息,简单把情况跟她说了下。

「许妍朝跟沈书谨在一起了?」

闺蜜看到我的消息,立刻炸了。

「他知道许妍朝是什么人吗?要不是当年她把你丢下,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顿了顿,回复:「人遇到危险都是想逃的,这种事……怨不得别人。」

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

大雨说下就下。

一街之隔,硕大的 LED 显示屏上,是沈书谨和许妍朝两家新投资的房地产项目。

开展得如火如荼。

我想起曾经在网络上看过的分析。

豪门的联姻,向来是坚不可摧的。

毕业后的这些年,我偶尔从同学口中听过沈书谨的事。

大家都以为他家境贫寒。

成绩优异,还拿下了物理竞赛一等奖。

我们分手的时候,沈书谨已经在跟心仪的大学洽谈保送的事情。

可是后来,他的成绩突然间一落千丈。

与保送分数线失之交臂。

再出现,便是作为沈氏的继承人,突然曝光在媒体面前。

完全变了个人。

行事狠辣,雷厉风行。

我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谁。

因而更说不出任何话,来抵销那些过往。

雨丝顺着风飘进伞下。

弄得我脸上,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我摸了摸耳朵,在路边打了车,去找人修助听器。

闷雷像裹了棉花,传进耳朵里。

4

唐编辑是个不错的人。

他不甘心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搭上了一个小影视公司。

那边愿意冒着得罪沈书谨的风险,捧我。

唐编辑组了个饭局。

谈成的话,下周就能拿到钱。

只是不太巧,赴约当晚,他堵在路上了。

留下我和几个陌生人坐在一起。

更糟糕的是,许妍朝也来了。

助听器还没修好,所以一整晚,我不得不认真盯着别人的嘴唇,辨别他们说了什么。

许妍朝翘着二郎腿,说:「几位不要跟林小姐客气,她为了钱,可是什么都能做。」

立刻就有老板跟风:「生活这么苦,林小姐想不想轻松一点?」

这句话引来一阵哄笑。

我低着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沉默不语。

这场局是唐编辑费尽心思求来的,他老婆刚生了孩子,压力大,我不忍心让他的辛苦白费。

只要等到他来,就好了。

谁知道他们接下来,更是口出狂言。

「今晚陪陪我,我就——」

一道身影突然横插在我和副总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让她陪你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沈书谨朝对面冷冰冰丢出一句话。

五官在顶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冷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妍朝笑意一收,站起来,「书谨,你怎么来了?」

副总噤若寒蝉,连笑都忘了。

「沈……沈总……」

沈书谨拉起我就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了出去。

许妍朝脸色一急,喊:「书谨……你别冲动……」

她的声音很快被甩在后面。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我被甩进沈书谨的车里。

「要多少?」

冷冰冰的话语像冰坨砸进我的耳朵里。

沈书谨扶着座椅的手背暴露出一条条青筋,彰显着他的怒火。

我茫然地盯着他,「什么?」

他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金卡,扔在我面前。

「几万,几十万,还是几百万?随你刷,大可不必跑到别人面前摇尾乞怜。」

我心里针扎一样,想解释。

可是要怎么解释呢?

我分明是缺钱的。

这些年的生活,磋磨掉了我太多的骨气。

没有什么比贫穷更可怕。

「不是想要钱吗?」沈书谨咬着牙,「嫌我的钱脏?」

我将卡捡起来,握紧,徒劳地开口:

「借你十万块,我会还的。」

我知道他的金卡,远不止十万块,甚至可能没有限额。

沈书谨板着脸,「是吗?记住你的话。」

「以后每个月,我都要看到钱进账。如果没有,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玩失踪。」

我咬紧了牙,「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

沈书谨步步紧逼,「林若初,你在我这里,是有前科的。」

我如鲠在喉。

想下车,沈书谨却没有让开。

他撑着车门,单手掌住我的侧脸,抬起来。

逼迫我跟他对视。

「现在,我们来谈谈代价。」

我愣住了,「什么代价?」

「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再让你利用?」

他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像无情的冰刃。

「林若初,是你自作自受,连一点情分都不讲。」

「那么在商言商——」

沈书谨的尾音蒙了一层雾,模模糊糊地灌进耳朵里。

「把结婚协议书签了,我就给你。」

5

汽车无声地在街道上穿梭。

沈书谨并没有放我下车。

因为我十分钟前,随口胡诌了一句。

「我要结婚了。」

沈书谨的脸色难看至极,望着窗外阴沉沉的,一句话不说。

好半晌才问:「跟谁?」

我没听真切,抬起头盯着他的嘴唇,「嗯?什么?」

沈书谨抬起眼,「我问你,跟谁结婚?」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书谨久经商场,眼光毒辣,从容冷淡地问:「时间,地点,同学都知道吗?」

这些,我一样都答不上来。

沈书谨眼皮一掀,「林若初,为了躲我,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不关你的事。」

「把这个签了。」

他突然甩过来一份协议。

A4 纸上赫然印着「结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我心口一紧,看到了下面的条款。

他……毫不在意的吗?

几乎全是对我有利的条款。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理由。」

我把合同推回给他,「你跟许妍朝——」

话没说完,我就在沈书谨的脸上,看到了意味深长的探究。

「你不是不在乎吗?」

「这么多年,消失得干干净净,杳无音讯,没问过我一句,不是吗?」

「那么我要跟谁订婚,我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重要?」

其实我很想说,我问过的……

可现在解释起来,只是徒劳。

沈书谨说:「跟许妍朝结婚,是家族的意思。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林若初,你想清楚。」

他目光犀利,「跟我结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出名,小说影视化,以及——」

「钱。」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沈书谨为什么要封杀我。

穷途末路,才更容易被人掣肘。

他一直都是个成功的猎手。

他就是要逼我出现。

「可是你想得到什么呢?」

「你。」

沈书谨语气淡漠。

「不要把以后的日子想得太好。」

「我所经历的痛苦,会一五一十的还给你。」

其实,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迫切地需要钱。

我愿意去做。

6

我跟沈书谨扯了证。

领完证的当天,他就去了公司。

临走时,给我发了个地址。

「今晚我要看到你在家。」

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

我想了想,还是约了卖助听器的销售,至少跟沈书谨沟通的时候,要听得明白一些。

「林小姐,很抱歉,之前的修不好了,建议您买个新的。」

助听器价格不菲。

并不是说买就能买的东西。

这些年为了给妈妈治病,我的账户上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我盯着价格表,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掏出了沈书谨的卡。

店员眼睛都亮了,「女士您完全可以选个更好的——」

「不用了,就这一款吧。」

我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在 POS 机上划了个来回,又笑眯眯地递还给我,浑身难受。

沈书谨会收到消费短信提醒吧……

结婚当天就有一笔这么大的支出,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

事实是,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助听器到货还要一阵时间。

我回家收拾了简单的洗漱用品,打车去了他发给我的地址。

是一幢富豪区的别墅。

周围没什么人。

院子里养了一只小狗。

看见我高兴地直摇尾巴。

我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头,「你好,你叫小白吗?」

它高兴地叫了两声,还会跟我握爪。

应该是叫小白。

沈书谨还是没变,起名废一个。

别墅里很干净,没什么人气。

我抱着小白,束手束脚在沙发上坐下来。

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点开了许妍朝的朋友圈。

她屏蔽我很久了,今天莫名其妙就打开了。

几分钟前,她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某个商务会。

她的镜头里,沈书谨戴着眼镜,坐在 C 位,一脸严肃地听人汇报。

所有参会者的桌子上,都摆着一瓶矿泉水。

只有她坐在靠近沈书谨的位子旁边,面前换成了与商务会格格不入的奶茶。

配文是:「今日份优待。」

我一言不发地摁灭了手机,扎起头发,把行李箱拖进客房。

一直忙活到傍晚。

本想给沈书谨发个短信,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消息编辑到一半,又作罢。

想去洗澡,却发现好几个卫生间都没有水。

就这样一直熬到半夜,我躺在沙发上,困得要死。

肚子上的小白突然坐起来。

我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茫然地坐起来,与推门而入的沈书谨四目相对。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神暗了暗。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只有小白快乐地跑过去,抱着沈书谨的腿撒欢儿。

我张了张嘴,声音发哑,「你回来了?」

沈书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凌乱的头发,松了领带,淡淡地嗯了声。

然后蹲在地上摸小狗。

我攥紧了无名指上的婚戒,觉得有些荒唐。

以前我曾经无比憧憬我们的婚后生活。

多年之后,我们却又以这种奇葩的方式,生活在了一起。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那我去……睡了。」

「等等。」

沈书谨开口叫住我。

「你要住客房?」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我这就搬去主卧。」

7

沈书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在他的衬衣肩头,还有一个艳红色的口红印。

不过我好像也没有资格问。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原来他的卧室可以洗澡。

我犹豫很久,直到水声停了,才抱着毛巾走过去。

门打开,沈书谨从水雾里走出来。

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

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进绵软的浴袍里。

他打开门,「有事?」

我说:「家里的其他地方洗不了澡。」

「嗯,我知道。」

他的话让我一噎。

沈书谨接着说,「水管坏了,工人要周一才能上门。」

一时间,我跟他僵持在这里。

他等着我服软。

我点点头,「那……能不能借用——」

「随便。」

沈书谨冷淡地丢下两个字,擦着我的肩膀过去,去了书房。

只剩下满屋的薄荷味儿慢慢飘散。

闺蜜这时候发来消息:「你买助听器了吗?」

「嗯,用沈书谨的钱买的。」

虽然我会还,但是他的这笔钱,确实给我解了燃眉之急。

洗完澡后,我思来想去,切了个果盘送到他书房,想谢谢他。

沈书谨正在打电话,看见我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

搞得我肚子里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说吧,什么事。」

他很快就结束了电话,抬起眼盯着我湿润的脸。

「怕你口渴,给你送点水果。」

沈书谨反问,「你不觉得喝水更好吗?」

我张口结舌,「我去给你——」

突如起来的拉扯让我失去平衡,仰面跌在他的大腿上。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气将我席卷。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他的眸色很深,「躲了我这么多年,拿了钱还不满足,还要来招惹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睡衣因为湿气,变得透明。

完全变了个味道……

「我没有——」

我想解释。

沈书谨起身,将我抱坐在办公桌上,困在怀里,「没有?」

我语塞,手紧紧攥着,在眼神即将闪躲的那一刻,被沈书谨狠狠吻住。

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我的理智。

我浑身发软,紧紧抓住他的领子,喘不上气来。

许是身体的记忆太深刻,我竟然有那么一刻,回应了他。

书桌上的文件掉了一地,存钱罐摔得粉碎。

他低着头,喘息两声,拉开抽屉,掏出了什么东西。

「沈书谨……你等等。」

他动作一顿,拿那双让人无法抵抗的眼睛看着我,却带着点随和和纵容。

「怎么?」

「我有话要说。」

「说。」

「我今天,花了笔钱。」

「所以呢?区区五千块,你也要跟我掰扯明白?」

我咽了咽唾沫,「我今天只想来……谢谢你。」

沈书谨短暂地盯着我看了会儿,突然收了那丝温和,眉梢的笑意重新归于平淡。

「为了谢我,就要跟我睡?」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沈书谨目光犀利,不容逃避,「林若初,你告诉我,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搞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

「喜欢」倘若说出来,会因为我们之前的金钱关系,变得廉价又虚伪。

沈书谨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抱着我,一路从书房到了卧室。

连我哭的时候,都没放过我。

最后沈书谨说道:「没关系,林若初,我不介意这样过下去……」

第二天,沈书谨出差了。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8

沈书谨果然说到做到。

解除了对我的封杀。

那些负面的恶评,几乎一夜间消失殆尽。

唐编辑感慨:「不愧是沈家,动动手指,就差点让咱们公司倒闭……一念之间,又能让咱们起死回生。」

「你跟沈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就那么回事。」

唐编辑一噎,「你不会真的……」

我点点头。

当年我搬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梅雨季。

我坐在小货车后排的一堆杂物上。

沈书谨追在后面,声嘶力竭。

「若初,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不去顶尖大学,隔壁大学给的多,你等他们钱到账。」

「我马上就打给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那时候的沈书谨,一穷二白。

我说:「沈书谨,我需要很多钱,现在就要。有人可以给我。你不要再说了。」

干干净净的沈书谨,一次又一次摔倒在烂泥坑里,狼狈至极。

唐编辑叹了口气,「谁知道他会变成商业巨擘呢……」

「不过他们沈家内斗也挺严重的。听说他爸爸有好几个情人,儿子女儿有八九个。」

「能从那种地方拼出来,掌权,也挺不容易。」

是啊,谁也没想到。

沈书谨的梦想,明明是当科学家的。

一周后,我拿到了新的助听器。

与此同时,影视公司举办了一场晚宴。

只邀请了唐编辑一个人。

我坐在对面的小酒馆里。

手机突然弹出一张照片。

是一个人的背影。

他西装革履,侧颜俊逸,显然是刚出差回来的沈书谨。

「听说你们结婚了?」

许妍朝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那他回来,怎么来了我这里啊?」

昏暗的灯光,显现出沈书谨优越的轮廓。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她的微信。

结果下一秒,她换了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

第一句就是:「听说你聋了?」

我僵在原地。

她笑出声,「真是这样啊,怪不得有人告诉我,你戴着助听器。」

「林若初,骗婚可是犯法的,沈书谨知道你残疾吗?」

我手心出了汗,「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之前是朋友——」

「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她有些不耐烦。

「既然拿了钱,就乖乖待在犄角旮旯里,一定要回来刷存在感吗?」

我突然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钱?」

那个夏天所有不美好的回忆,骤然涌来。

我和许妍朝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

她伺机跑了,留下我,被人痛打一顿。

最后一棍子,落在我耳朵上。

鼓膜穿孔。

后来我妈妈的摊子也被人掀了,滚烫的热油浇在了妈妈身上,严重烫伤。

有人给了我十万块钱,威胁我离开。

这件事,只有我和那个人知道。

那头沉默了会儿,许妍朝「啧」了声。

「还是被你猜到了,真麻烦。」

我一直以为是意外。

许妍朝与我同为受害者,所以我不曾怨恨她丢下我逃跑。

可是她却在许多年后,告诉我,我所有的苦难,因她而起。

她笑出声,「一点点小钱,就让你跟狗一样,去了外地。你要不要再试试?」

我手指发麻。

那十万,最后也没能治好我妈的烫伤和我的听力。

而报警后,因为缺乏证据,抓不到一个嫌疑人。

她笑出了声,「若初,我教你,打开录音,我承认,那些事,是我做的。」

「有本事,你就报警抓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

录音的时间已经跳到了第三分钟。

她模棱两可的话语,远不足以成为证据。

许妍朝笑得浑身发颤,「你该拿我怎么办呀,林若初。」

「你好可怜。」

「就连喜欢的人,都被我抢走了呢……」

那些嘲讽的话语,化作嗡嗡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跟血液的撞击声,融为一体。

……

二十分钟后,我推开了宴会厅的门。

在一间天台上,我看到了沈书谨。

他身边坐满了男人。

正一本正经地谈生意。

现场还有很多业内的人。

许妍朝就坐在不远处,跟一群小姐妹嬉戏打闹。

沈书谨第一眼就看见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

「沈总,怎么了?」

沈书谨收回视线,语气很淡,「我夫人。」

大家一脸惊奇,「您结婚了?」

「是,她为人腼腆,不太喜欢社交——」

下一秒,我直接冲着不远处跟姐妹团聊天的许妍朝走去。

端起泡红酒的巨大冰桶,整个泼在了许妍朝的身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夜空。

诸位老板:「……沈总,您要不要先看看后面?」

沈书谨冲过来的时候,我正抓着许妍朝的头发,摁在沙发上,骨节都泛了白。

「我会把你送进去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忍着眼泪,说话都在颤抖。

「怕你电话里听不清楚,所以我亲自跑到这里跟你说。」

「许妍朝,你比我多了一双耳朵,希望你能听得清楚。」

体面了半辈子的许妍朝,众目睽睽之下,像条狼狈的落水狗。

凄厉地叫着。

她根本没想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沈书谨……救救我……」

沈书谨把我拽到自己怀里。

「若初,冷静点。」

我被他抱着,扭头瞪着许妍朝,面无表情。

许妍朝吓得瑟缩在角落里,虚张声势道:

「哈哈,你说这么大声自己能听到吗?小聋子,残疾人……沈书谨你被她骗了!」

那一刻,全世界都静了。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

「不会吧,她是有残障吗?」

「沈书谨娶了她?不嫌丢人啊?」

「还骗人,是我立刻离婚。好恶心啊。」

沈书谨原本护着我头的手,突然摸到了我的助听器。

我抬起头,对上他怔然的目光。

心里发闷。

「是她说的那样吗?」

他声音很轻,「林若初,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在难捱的沉默里,我忍着眼泪,说:

「她说得没错,我耳朵聋了,一句也听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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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傅寒声七年,他说腻了,转身找了更年轻娇嫩的女孩儿。

这次我没闹,扔了戒指,剪了新买的婚纱。

深夜登机离开了京城。

他的朋友纷纷打赌,我多久会低头求和。

傅寒声笑得冷漠:「不出三天,她又会哭着回来求我。」

可三天又三天,我仍音讯全无。

傅寒声再也坐不住,第一次主动打了我的电话:「陈兮,闹够了就回来……」

电话那端却传来男人一声低笑:「傅总,哄女孩子可不能隔夜,否则,会被人半路截胡的。」

傅寒声双眼赤红咬牙切齿:「让陈兮接电话!」

沈良州低头亲了亲我:「接不了,人还昏着呢,我得先把她亲醒。」

1

跟傅寒声在一起的第七年。

我偷偷买了婚纱,鼓足了勇气准备向他求婚。

但很不巧,那天聚会上我来晚了几分钟。

正好听到他跟朋友聊天。

「你说陈兮啊,早玩腻了。」

傅寒声点了支烟,笑得散漫:「七年,换你你不腻?」

那些人也跟着哄笑:「说的也是,七年,就算天仙也食之无味了。」

「不过陈兮真挺美的。」

「身材也正,上次寒声生日,她穿了条后妈裙,在场哪个男人不是眼都看直了?」

「说真的寒声,你当初那样稀罕她,现在真舍得?」

傅寒声声音淡漠:「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那……我要是追陈兮,你不介意的吧?」

「追呗。」傅寒声漫不经心地吐了个烟圈:「只要你们不膈应。」

「出息,你也不嫌丢人,寒声都玩腻的人你也接盘?」

又是一阵哄笑。

那天晚上我没进包厢,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头疼先回家了。

傅寒声连一个字都没多问,就挂了电话。

分手的决心,大概就是在那晚,彻底下定了。

2

没两天,圈子里开始疯传。

傅寒声正在追一个大二女生,表演学院的,年轻娇嫩又天真。

他追人的阵仗向来大的惊人。

就像当年他追我时一样,恨不得昭告天下,

拿房子车子珠宝随心所欲地砸。

那小姑娘哪见过这阵势,没两天就沦陷了。

朋友攒的局子上,傅寒声直接带了人过来。

一进门,所有人都安静了。

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女生都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怎么都不说话了,看我干什么?」

傅寒声揽着姑娘坐下来,这才正眼看向我:「陈兮,今儿正好是个机会,我就把话说开了。」

「嗯,你说。」

「这些年分分合合挺没意思的,感情也早淡了。」

我紧紧攥着手,中指上的戒指深深硌入皮肉,

可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萱萱年轻,单纯,我是真喜欢她,不想委屈她。」

傅寒声摸了摸姑娘的头发:「我得给她个名分。」

我轻点头:「嗯,我明白。」

「今后还是朋友,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找我,只要在京城,你的事我还照旧管。」

「还是别了。」

我轻笑了笑站起身来:「既然分了,那就分清楚,省得人姑娘误会。」

傅寒声有些诧异地微挑眉,片刻后才道:「也是。」

「那你们聚,我就先回去了。」

「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我走出房间,随手关门时,听到有人问了一句,

「你们说这次陈兮能坚持多久?」

「两天?」

「这次她好像真有点生气了,那我赌一周吧。」

傅寒声看了一眼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笑得冷漠:「不出三天,她又会哭着回来。」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真是看倦了。」

「也是,陈兮怎么离得开你,谁不知道她爱你爱的发疯……」

我自嘲笑了笑,攥紧了手包快步走向电梯。

3

回了公寓,我去衣帽间角落里取下那件婚纱。

盼了半年才拿到手,只可惜,永远没机会穿了。

这婚纱是定做的,退不掉。

干脆找了把剪刀,将它剪了。

毕竟,留在这儿也不过是碍傅寒声的眼。

最后离开时,我摘了戒指,放在了茶几上。

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却贴身物品,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想了想,又给傅寒声留了字条,

这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他可以随意处置,不用问我。

我订了凌晨的机票,飞港城。

最好的闺蜜年前嫁到了那边,正好去找她散心。

4

闺蜜约我逛街下午茶。

晚上还有个小聚会,都是之前的同学和旧友。

酒过三巡的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

几个女同学立刻眼都亮了:「沈良州?你可真是稀客啊。」

「是啊大佬,你今晚怎么大驾光临了?」

「正好在隔壁谈点事,听说老朋友聚会,就过来凑个热闹。」

沈良州说着,目光在某处定了一瞬,方才缓缓移开。

闺蜜悄悄捏了捏我:「兮兮,沈良州冲你来的吧?」

我醉眼迷离看向那个男人。

身量比傅寒声还高一些,穿了件黑色大衣,内里是同色系商务西装。

眉眼十分英俊,身材很有型,腿超级无敌长。

我眯眼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摇摇头:「不能吧,我们这些年都没联系。」

闺蜜却不理会我,直接叫了沈良州:「沈大佬,待会儿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一下兮兮?」

「我们都喝酒了,叫网约车我不放心她。」

我怔愣抬头看向沈良州。

沈良州的视线也越过众人,落在了我脸上。

过了大约两秒钟,我看到他点了头:「好。」

「谢谢啦大佬。」

闺蜜笑眯眯坐下来,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兮兮,七年睡一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划算。」

「傅寒声能三心二意拈花惹草,你为什么不能开启第二春?」

「再说了,沈良州这样的极品,不睡白不睡。」

「你怎么知道他会和我睡?」

「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扒光了宝贝。」

「相信我,我谈了十八个,比你有经验。」

4

沈良州开车送我回酒店。

到酒店楼下的时候,我解开安全带,

向他道谢:「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沈良州侧首看向我:「客气。」

我推开车门,要下车时,忽又想到那日傅寒声说的那些话。

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要上去喝杯茶吗?」

沈良州在电梯里就吻上了我。

我本就醉酒,又被他这样强势霸道地亲吻,差点缺氧。

「有监控……」我气喘吁吁,双颊绯红,

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腰。

沈良州看了一眼摄像头,转过身,换了个角度,复又吻了下来。

刷开房门时,他忽然叫住我:「陈兮,你现在后悔我还能收手。」

「后悔什么?」

我仰脸看向他,手指绕着他的领带,将他拉近:「你把我嘴都亲肿了,这会儿说收手?」

沈良州忽然就笑了,他伸手,指腹轻蹭过我微肿的唇,

「那你以后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我们的第一次,沈良州甚至都没忍到进卧室。

背在墙壁上磨的有点疼,我忍不住哭唧唧地咬了他一口:

「沈良州你是畜生吧,懂不懂怜香惜玉?」

他滚烫的手掌垫在我的后背。

最后又喘着吻在我的颈侧:「陈兮,我有点忍不住了……」

5

五分钟后,我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沈良州抱我回卧室,我将脸埋在枕头上,一个劲儿笑,

「沈良州,你多久没女人了啊?」

沈良州沉着脸看了我一眼:「是挺久,这些年都在忙工作。」

我很意外地看着他,渐渐止了笑。

又过了一会儿,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对不起啊沈良州,我……」把你弄脏了。

「陈兮,说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我哭了,沈良州有些慌。

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可我的眼泪却根本止不住。

「我不该招惹你的。」

「可你已经招惹了。」

沈良州俯身,他捧住我的脸定定看着我,语气竟有些严肃的认真:

「陈兮,你既然招惹了,就得招惹到底。」

6

去香港的第七天。

京城那边的朋友姜旭忽然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兮兮,什么时候回京啊?」

「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

「大家都挺想你的,过两天周子过生日,你回来聚聚吧。」

「不了,你帮我给他说一声,我寄礼物回去。」

「那行吧,那你照顾好自己。」

包厢里,姜旭将手机递给傅寒声:「寒声,你看,要不你给兮兮打电话?她一准儿听你的话。」

傅寒声冷冷望着屏幕上的几行字,

忽然掐了烟站起身:「爱回不回,死外面才好。」

「寒声……你别生气啊,兮兮肯定是心里难受。」

「是啊,她这次把戒指都摘了,看来是真伤心了,也是你和那女的闹得太过……」

「都他妈已经分了,她还想怎样?」

傅寒声忽然动了怒:「听好了,谁他妈都不准再找她,死了也不准找!」

「行行行不找不找,你别发脾气了,前两天刚喝的胃出血进医院。」

「也就兮兮在的时候你没犯过胃病,她才走了几天,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朋友们说一句,傅寒声的脸色就沉一分。

到最后,他直接拿了外套摔门离开。

一路走到楼下,冷风扑面吹来,傅寒声仍觉得胸腔里的怒火散不去。

陈兮那女人还真有种,七天了,她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玩儿真的是吧?

傅寒声冷着脸将陈兮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你他妈最好不要哭着回来求我。

因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心软了。

7

沈良州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刚敲下最后一行字,点排版。

大学期间我就开始写杂志专栏,小有成就。

所以毕业后就干脆全职了。

也是仗着这点天赋,收入还不错。

工作自由,拎着笔记本天南海北都可以去。

所以分了手,倒也不用留在北京伤神伤心。

「兮兮,晚上想吃什么?」

沈良州的声音清晰传来,半下午的忙碌,好似瞬间被安抚了。

「脑细胞都死了几千万,好累,你定吧。」

「那要不要吃火锅,我知道有一家的脑花特别棒,你肯定会喜欢。」

吃火锅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点一份脑花。

但后来,傅寒声说看着就恶心,我就很少碰了。

可我隐约记得,沈良州的饮食一向很清淡。

「沈良州,你不用这样迁就我的,我早就不挑食了。」

「是我也突然很想吃,记得大学的时候,二食堂里有一家冒菜,脑花很嫩很鲜。」

听他说起这些,我也不由馋了,那家冒菜确实好吃。

我大学吃了四年都没腻。

「那行吧,那就吃火锅。」

「我现在过去接你。」

「嗯。」

沈良州带我去的是一家在香港开了很多年的重庆火锅店。

店面很旧,地方也不大,但生意特别好。

就是西装革履的沈良州,和这环境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我看着他拿纸巾仔细地帮我擦椅子。

又熟练地用开水烫碗筷,帮我倒果汁。

他这样的公子哥,做起这些琐碎的事,倒一点都不生疏。

「沈良州,你前女友把你调教的可真好。」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不像是我,分分合合的七年。

也就一开始傅寒声追我的时候,享受过被人照顾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后来大学毕业和傅寒声同居那一年多。

我活脱脱就像个老妈子。

傅寒声的胃不好,我就学会了煮饭煲汤。

像个小媳妇一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但现在我才想明白。

我爱他爱到失去自我,连爱人先爱己的道理都忘了。

又怎能指望他的爱意永不退散。

沈良州一边帮我涮菜,一边抬眸看了我一眼:「你从哪听的我有前女友。」

8

我怔了一下:「大学时你身边不是整天跟着一姑娘?好像你们还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你说赵颖?」沈良州笑了一声:「从小一起长大确实不假,但我和她没谈过,我也不喜欢她,顶多把她当妹妹。」

「那你这些年没谈过吗?」

沈良州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衣袖折了折:「相过亲,短暂接触过,不合适就分了。」

「哦……那后来就没有过了吗?」

我垂了眼眸,想到那天晚上他初次的表现。

好像他这话的真实度就可信了数倍。

「陈兮,我下次不会了。」

沈良州突然的一句,让我一头雾水:「什么不会了?」

他偏过脸,轻咳了一声,

大概是滚沸的火锅热气蒸腾的缘故,他的耳朵红得惊人。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良州将煮好的脑花舀给我:「吃吧。」

一直到他送我回去酒店。

洗漱完他将我从浴室抱回床上后。

我才突然明白他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沈良州……」

我忍不住瞪他,可眼底蒙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更招人了。

喊他名字的声音却又仿佛含着娇嗔,怎么都不像真生气的样子。

沈良州低了头轻轻吻我:「兮兮,你舒不舒服?」

我摇头,不肯回答他。

他也不恼,只是反反复复轻柔地吻着我。

我被磨得受不住,生理性的泪都从眼尾洇出来:「沈良州……」

指甲划在他的后腰上,声音里已经带了难捱的哭腔。

「兮兮,现在告诉我,舒不舒服?」

沈良州亦是隐忍得红了眼,臂上肌肉紧绷,额上的汗一颗一颗往下砸。

我终是被折磨得小声哭了出来:「舒服,舒服的……」

最后的意识抽离时,沈良州在我耳边很低地说了一句,

「兮兮,舒服了……就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10

周子生日那晚,我在港城买的礼物也托朋友送到了他手里。

傅寒声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的酒已经空了大半。

给周子买的礼物,是沈良州和我一起选的。

他很喜欢的一个高定品牌的古董袖扣。

「这袖扣挺精致的。」

周子笑得有点生硬,觑着傅寒声的脸色没敢多说,忙让他女朋友收了起来。

「拿过来。」

傅寒声却忽然开了口。

周子一愣,却没敢多说,赶紧把盒子递了过去。

傅寒声望着那一对袖扣。

品牌的 LOGO 很低调,并不显眼,但傅寒声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收起来吧。」他将盒子盖上,推到一边。

周子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伸手去拿,

傅寒声却忽然抄起面前的空酒瓶,狠狠摔在了茶几上。

碎玻璃四溅,他的手背上腾时划出了长长一道血痕。

包厢里立刻就乱了。

「这又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火了啊寒声?」

「伤的不轻,这血流的止不住,还是赶紧去医院……」

傅寒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阴沉而又戾气十足。

「陈兮从没买过这个牌子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低,却又嘶哑沉郁。

周子忙笑着道:「这有什么,兮兮可能也就是随便挑的。」

「毕竟不像你过生日,兮兮提前半年都在想着送你什么了。」

「是啊寒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我们哥几个加起来都不到十分之一,谁不知道陈兮有多在意你,多稀罕你。」

傅寒声闻言却冷笑了一声:「在意我?」

喧闹的人群,莫名地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寒声……要不,我给兮兮打个电话吧?」

「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

周子忽然大着胆子拿起手机,对着傅寒声皮开肉绽的手背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直接微信发给了陈兮。

傅寒声没阻拦,也许是因为周子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阻拦。

11

包厢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差不多十几秒后,周子的手机忽然响了。

「害,我就说兮兮不知道多爱你多在乎你,寒声你看,兮兮的电话!」

周子喜不自禁地说着。

而众人也发现,傅寒声原本满是戾气的那张脸,好似神色舒缓了些许。

「寒声你接?」

周子将手机递过去,傅寒声却看也不看别过了脸。

周子就乐颠颠道:「我接我接,嘿嘿。」

他特意开了免提,陈兮的声音响起时,

傅寒声的唇角瞬间就绷紧了。

「周子,怎么搞的,你受伤了吗?」

「害,不是我,是寒声的手,你都不知道伤的有多重,多吓人,血流的止都止不住……」

周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电话那边却一片安静。

「兮兮,你在听吗?要不……要不你还是回来吧,寒声不肯去医院,这一直流血也不行啊。」

「周子。」陈兮的声音依旧那样温柔动听。

「哎,哎,你说兮兮,我听着呢。」

周子一边应着,一边对傅寒声挤眉弄眼。

「以后他的事就不要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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